闲人聊杯之三：看热闹也看门道

2006/7/15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从中国足球返回国际大家庭开始，从热心到冷淡，也算看了二十多年的足球了。不论是门道还是热闹，多少有些自己的想法。忙中偷闲，拉拉杂杂记录一二。

绿荫场与观众席

一场足球比赛中，连教练、替补、队医和裁判在内，只有几十人在忙活。但在观众席上和电视屏幕前，还有万千球迷为之情迷激动。电视转播中不时插有看台上球迷的现场反应，在一定程度上也鼓励了球迷的表现欲望。常见有球迷分神注意场内的大屏幕或者摄像镜头，一旦发现自己上了镜头，就雀跃兴奋。

球迷的喜怒哀乐确实为电视转播增添了色彩。电视制作单位为此而付出的投入和努力也为人称道。小贝太太和德国女总理是名人，插播她们在球队得分时的反应或在情理之中，并无特别之处。让闲人留下最深印象的则是，揭幕战中弱队失球后，一个长相酷似美国黑人女丑星的小女孩的闭眼叹息。试想一下，要在球场一面的数万观众中挑出一个鲜明的球迷形象，是多么的不容易。要在进球后的片刻间找到被摄对象，并且把精准对焦的特写镜头奉献给电视观众，真是难为了那些摄影、导播和技术人员。

电视解说好似蛇足

适者生存，国人的听觉系统似乎已经进化为，在安静的环境中或会产生失落感、但在嘈杂的环境中又能屏蔽噪音的境界。因此，电视节目当然不能无声无息。其实，实况解说只在宋世雄或更早一代才有必要，因为二十年前的比赛转播还是以收音机为主，黑白电视机前往往挤着一大堆观众。视觉观感不足，当然需要听觉的补充。现在已有丰富的电视图像，尽管解说可以补充不少球队球员的背景知识，但对激烈瞬变的赛事作简单、延时、且难免有错的口头介绍，似乎还是有点儿多余。

网络论坛上对黄姓解说员议论纷纷，褒贬不一。闲人不合群，不知道黄是两个央视解说员中的哪一个。窃以为，语速慢的那位好似和谐主席，一两句四平八稳的话中往往插入三数个“啊”，容易让观众产生听觉疲劳。实况转播多在深夜，听解说本来可以提醒精彩场面并且抑制瞌睡，但拖沓的解说反而会有催眠作用。因此，一旦听到“啊”声“啊”气的解说，闲人只能作静音处理。足球以外，央视还有一位女性体育赛事解说员，语速低得就像平民总理，似乎更适宜做政治宣教。

足球的魅力不只在进球

人的腿脚远不如手来得灵便。尽管球门远大于篮圈，足球的得分却远远低于篮球。精彩的进球往往是擦门而入，看似必然，其实有其偶然性。或许是因为自知决不会每发必中，大牌球星在近门射失后的表现，就不如难得有射门机会的球员那样夸张。

统计数据中有关射在球门范围内的次数，实在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把球软弱无力地送到守门员的怀中，远没有打在门柱门框上、甚至贴着球门飞出更来得精彩。在闲人看来，训练时的射门目标应该选在守门员难以扑救的死角，统计数据和赛事报道也不宜忽视未得分的擦边球。足球比赛的魅力和偶然性，就体现在擦门而入与擦门不入之间。

粗野拼抢影响观赏性

进球当然热闹，传切配合和攻防转换也同样精彩。粗野的冲撞踢铲拉扯令人激动，但会影响比赛的流畅性和精彩程度。为此，闲人最欣赏南美两强和欧洲拉丁派以跑位配合减少贴身逼抢的短传渗透。

球员都知道出脚时应以球为对象，逼抢中应该避免伤及对方并且防范自己被伤害。但在激烈的比赛中，由于情绪失控和技术粗糙，难免造成有意无意的人身伤害。英格兰队在本届杯赛上的几场比赛，无论在集体配合和个人保护方面，都体现很高的观赏性。鲁尼的踩踏原属失控而非故意，因为伤及要害和事后口角中的未发力推人动作而被罚判红牌好像有点过分。比赛就是比赛，如果无意中造成更严重的伤害，例如失明，难道还得承担民事赔偿等法律责任不成？

弱队和强队比赛时，可能因为技术动作的失控，也可能出于廉价腿力搏天价腿的心理，往往会出现更严重的冲撞。在近几届世界杯上，飞铲时的抬脚过高似乎已经得到控制，但拉扯球衣的现象似乎越来越严重。既然游泳比赛可用高科技的低阻泳衣提高成绩，希望在足球场上也会出现“滑不溜手”式球衣以减少拉扯，从而使比赛更为流畅。

鲁尼为何不姓儒

中国的南方方言中，常有将r音发成l的，但普通话完全不存在这个问题。因此，既然过去有巴西球员的译名为儒尼奥尔，近两届杯赛上以R字母开头、并且发r音的英格兰前锋完全应该译名为儒尼，而不是鲁尼。或许我们的中央翻译局有先见之明，从英文名字的字母序列中能够读出此人只是个粗鲁汉子，决不会有儒家风范？

汉语的声母比较简单，西文中常见的单音节tro和tra就需要音译成两个汉字“特洛”和“特拉”，因此常把本来就不短的西方人名拖得更长。方块字都含有韵母，遇到西方语言单词中因为不后跟元音字母而可以不爆破音方式处理的辅音字母，就非得把它用重音读出来。因此西人名tom本来几乎只发一个“烫”音，而在我们的译制片中却非要用重音读出那个无中生有的“母”字来。在这方面，粤语有其优势。例如深得女球迷宠爱的贝克汉姆，在香港文字中被译为碧咸。其读音为“be、ham（其中的顿号表示短暂停顿）”，深得英文读音的韵味。

因为念出球员姓名就得付出九牛二虎的艰辛，加上不舍得浪费精心准备的各种背景材料，难怪我们的体育频道解说员不能把注意力放在精彩赛事的实况解说上了。

率性爆发是完美感叹号

本届杯赛是在点球大战和颁奖仪式后结束的。港人译作施丹而国人读成齐达内的法国队长却因将头槌用错地方，而在终场前饮恨离去。

齐达内在此前向世人所展现的，是沉稳到似乎宠辱不惊的大将风度。就说进球后的表现吧，别人理所当然的欣喜若狂，在他却好像是抬足点头之劳。这么一个内向男子在没有身体冲撞的条件下作此惊人之举，不可能只因情绪紧张激动，而没有深刻的外在诱因。按照官场做派，既然犯了大错，理当被红牌罚下，甚至追缴金球奖。但是，惹是生非者也应被追究责任。若因查无实据而轻轻放过阴谋诡计者，恐怕以后的赛事会更多地被小动作干扰。

换作其他球员，或许会隐忍一时，在以后的拼抢中找机会报复。作为血性汉子，齐队却就事论事，不计后果地当场开销。论者多遗憾球星未能为自己原本可算辉煌的运动人生划上完美句号，闲人却以为这一率性爆发可被读作齐氏绿茵生涯和德国世界杯赛之另类的完美感叹号。